2012年12月23日 星期日

說故事拼文創觀光 公家機關實事求是難Kuso(林志穎)

室內設計  十字弓  李敏鎬

【台灣觀光論壇─文化創意與台灣觀光】

(記者徐景蕓採訪整理)

林志穎3  

林志穎:「我覺得,台灣很多事就是太嚴肅了!其實很多事不能給官方做,官方要找可以信賴的民間業者,一起配合做觀光。公家機關就是實事求是,沒有的東西不會亂掰,也不能亂掰,但這種東西就可以交給民間去掰,像妖怪村也亂掰,但我掰的99%是事實,隻有1%是虛構的。利用一個歷史故事,可以從中去衍伸很多想法,做很多創意或紀念品,如果太嚴肅,做觀光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。」 

以下是林志穎先生(現職溪頭明山森林會館總經理、妖怪村村長、鹿谷觀光產業促進會理事長)的訪談全文:

 

Q1:文化創意與觀光發展應有的對應關係?

A1:台灣觀光其實是淺碟市場,因為台灣土地太小,一直重複去同樣的觀光景點,一定會膩。像溪頭從60年代開始,到70年代是蜜月時期,再到80年代,大家都不希罕來了,因為全台灣有太多同質性的景點,怎樣讓景點注入新血,就要靠業者自己努力。

 

文化有分人文、歷史背景和建築等,所以文化跟創意,要分兩個地方來談。我覺得,觀光旅遊不能一直跟文化綁太緊,孤兒怨因為觀光就是要好玩,好玩就要人多,就要有新的創意,來吸引人潮,而文化比較嚴肅,像佛陀紀念館、花蓮靜思堂,這些雖然都是很棒的文化景點,但能去幾次?因為真的有點嚴肅。當然文化還是很重要,但要有其他配套,讓遊客覺得好玩、想再回來才是重點。

 

Q2:觀光體驗元素與文化創意元素如何連動?

A2:很多人批評溪頭妖怪村,是從日本拷貝過來、瞎搞的,可是我認為,隻要能吸引人潮,在合法範圍內,我們會不擇手段吸引客人。坦白講,觀光業很辛苦,如果政府有心要發展觀光,應該要把觀光局升格成觀光部,台灣有32個部會,是全世界部會最多的國家之一,結果竟然沒有觀光部,怎麼還談得上是觀光大國。

 

文創跟觀光怎麼結合,要多從別人成功的例子去學習。像當初我在做妖怪村時,也失敗很多次,一開始搞精靈、童話森林等,失敗了好多次,這時,就必須想辦法改變。文化是用過去的經驗,再做出來,而這種創意的東西,隻能去學習。當初做妖怪村前,我也去了墾丁、金山和南莊等地,觀察很多老街,後來發現很多奧妙的地方,像台灣人很喜歡逛街,一定要有街讓船越英一郎他逛,讓他有地方花錢買東西,不然住在飯店,晚上一定會覺得無聊,這是台灣人的民族性,所以夜市也才會那麼多。像溪頭,當初也有街道,但是不長也沒特色,當然沒辦法吸引人潮。我們到日本和國外去看,他們對人物的保留都做得非常好,且各地皆有特色人物當代表,像日本的德川家康等,最瞎的還有美人魚,你可能會覺得美人魚是真的嗎?但其實有些事不能太嚴肅,因為講久了就是一個觀光元素。

 

我覺得,台灣很多事就是太嚴肅了!其實很多事不能給官方做,官方要找可以信賴的民間業者,一起配合做觀光。公家機關就是實事求是,沒有的東西不會亂掰,也不能亂掰,但這種東西就可以交給民間去掰,像妖怪村也亂掰,但我掰的99%是事實,隻有1%是虛構的。利用一個歷史故事,可以從中去衍伸很多想法,做很多創意或紀念品,如果太嚴肅,做觀光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。

 

我覺得,如果政府預算太多,不要讓觀光部們自己花,他們花頂多唱歌放煙火。像把預算花在跨年、花博也不應該,花了一百多億辦花博,他們說創造好幾倍的利益,但這些活動的硬體,辦完就都拆光了,它的效益在哪裡?為什麼不輔導民間業者,在他的遊樂區辦花博,結束後這些東西,還存在遊樂區裡,因為這種東西隻要沒了,就不能代表歷史。像我做活動都有歷史的痕跡,清酒祭就有清酒桶、啤酒節就要搞個啤酒聖誕樹,把每年辦活動的啤酒罐擺上去,這都是有歷史的。

 

Q3:觀光工廠、農場及廟宇是觀光文創的黑馬?

A3:廟宇這幾年都在轉型,其實隻要廟宇肯轉型,成功的機會都非常大,經濟效也會比煙火大幾十倍、幾百倍。像大甲鎮瀾宮,成功的把這些繞境的活動,變成一種文化創意的觀光,連繞境都是觀光行程。廟宇在觀光元素中,可說是最大的可開發市場,但很多廟宇很保守,覺得神明不能侵犯、褻瀆,但如果改變一下想法,廟宇賺錢後可以回饋社會、繁榮地方,就可以做更多事,像日本60%以上的觀光景點都是廟。

 

另外觀光農場、工廠也都是很棒的想法,一定都要推,台灣很多市場應開發這塊。像現採草莓、有機蔬菜種植等,隻是台灣有個不好的現象,就是沒辦法群聚,同業互相猜忌,隻能共患難不能共享福,比如說,我經營草莓園,後來成為觀光勝地,大家就會開始互相猜忌、攻擊或殺價競爭,直到大家沒辦法生存,遊客也不想來了!

 

我特別喜歡所謂的日本精神。以釣魚台事件來說,這造成20萬人取消到日本旅遊,民間商業哀嚎遍野,逼著政府態度軟化。但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台灣,業者一定會殺價競爭去搶客戶。我有一個朋友就想,這時去日本一定會比較便宜,但他去問日本業者,卻得到聯合不降價的回應,雖然遇逆境但業者卻攜手合作,台灣就不一樣,像瓦斯你賣400我就賣380元,這是台灣人的特質。

 

在台灣會看到,為何不用HTC手機,卻說三星好用。如果業者在台灣手機市佔率95%,你是王雪紅好了,你會不會覺得台灣人特別有感情,就會一直想要在台灣發揮下去。在芬蘭每個人都拿NOKIA手機,以NOKIA為傲,但台灣人就喜歡批評,說王雪紅是中國人,製造中國的手機,批評很簡單,隻要一張嘴巴,但做一些事,真的很難。如果HTC在台灣市占率達95 %,他一定會更想將台灣的市場做好。為何三星在日本活不下去,這就是日本的民族性。

 

台灣有很長的路要走,還需要教育,教育人們要愛國,要團結有共識,不要被笑是一盤散沙。像一個街道或觀光景點要茁壯,當地成員必須團結。像我參加許多協會,做事的都隻是一兩個,其他人都在看戲,事實上單憑一兩人如何能將事情做好?政府資源也需從人文的教育與團結著手。

 

以每年舉辦長達兩個月的溫泉季來說,政府單位雖有補助,但都隻看到開幕時,請歌星唱唱歌、放煙火,隔天甚麼都沒有了。這是不對的,業者應自己站出來,思考如何讓活動延續下去。像溪頭辦民歌季也是辦一天啊,那我做理事長就想,如何把活動延伸成一個禮拜,後來搞了妖怪村,我想這樣不行,因為這樣一點效果都沒有,並不是唱唱歌就能代表溪頭。所以現在妖怪村內,每天都有小活動,贈送小產品跟客人互動,讓遊客在開了這麼長的一段路上來,才不會有遺憾。

 

前陣子,我去參加溫泉季開幕活動,人很多,過兩天去,看到街道上卻沒甚麼人,想想,這些政府補助的經費,花在哪裡?都花在開幕用的背闆、舞臺、吃吃喝喝、放煙火等等。

 

Q4:台灣觀光產業利用文創成功發展案例的分析?

A4:我要舉信義鄉農會做例子。我想他們成功的原因是,以前沒人做,他是鼻祖,但未來一定會受限,因為農會太嚴肅了,以農會組成架構,他搞這樣,已經很不簡單了。這樣的組織,要接受年輕人想法,不是很容易。以我自己的經驗也是如此,當初,要搞出溪頭妖怪村,跟老一輩的人去溝通,他覺得你們這樣亂搞,怎麼可以,亂扯怎麼行!

 

但「如果用僵化的思想去看這些事,就會扼殺許多創意」。所以,政府應該栽培一些像這樣,喜歡亂搞的人,去執行一些想法。不然,權利被僵化的人把持住,很多事是做不好的。

 

要敢創新,但一定會歷經不為人知的辛苦。像當初我登記「年年春」這支酒,共有19個單位登記這名稱,都是食品居多,農藥類很少,為什麼他們可以做,為何妖怪村的年年春,卻要因產品紅了,反而被打壓?

 

很多事不能想得太嚴肅,像我們有喝酒的人都知道,男人喝酒都喜歡臭屁,說自己究竟喝了多少。如果有人問「昨天你喝什?」(台語),你回答「我喝農藥啦!」,「什,你喝什?」,「年年春啊!」,「沒死!你呷厲害喔!」。這些都隻是茶餘飯後的小玩笑嘛!難道你真會將年年春農藥的瓶子和酒的瓶子看錯嗎?!不可能嘛!這樣真的是太看輕喝酒的人的智慧了。像這樣,一旦被相關部門關心,底下的人就縮手沒有創意了。

 

創意的團隊,有時候必須適度的授權。當初我們要將這區塊命名妖怪村時,我心中也相當存疑,但還是要支持啊! 我所要表達的是,有權力的人必須要有心胸,讓這些年輕人或有創意的人去發揮創意,而不是用自己成長的歷程經驗,這種官僚體系,或這些有權力又很嚴肅的人,去限制創意的發展。應給更多資源,去輔導他們而非限制。跟這些有創意的人用同樣的眼光,站在一起,隻要無傷大雅,那有甚麼關係!

 

做觀光就是這樣,來玩就是要好笑的、好玩的,就是要脫離原本枯燥的生活,如果來這裡要更嚴肅還要念經,來這裡幹嗎? 至少,「信義鄉農會」影響了「妖怪村」,他是我們的領頭羊。這讓我想到,把總統蔣公紀念歌的歌詞,改編Kuso成為「你是觀光的救星,你是創意的先鋒! 」#101.12.14.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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